ooc勿上升。
05.
落脚点在神户,不是东京。
锚泊的时候船身不知为何总在剧烈晃荡,人群惊疑地喊叫,从哪里传出一声“是不是触礁了”的诘问,像一粒无法抵御的病毒迅速滋生扩散,恐慌感一瞬间席卷了整艘船只。
他却依旧立在窗口,瞧着天外的夜色和一望无际的濑户内海发呆。
有一种阴差阳错的宿命感——心心念念想见的礁石却在最终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只是想起陈立农。就像电视剧里那样,人临死之前总要放点走马灯的,这是规矩。
选择神户落脚,一是不想被黄明昊他们找到,二是想亲自尝一尝地道的神户牛肉。
虽然早些时候,陈立农总是一箱一箱地往他那里空运,但蔡徐坤还是想见识一下当地的味道。
现在想想,其实陈立农对他还算不错。
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打电话把好不容易下工的陈立农吵醒,他也不气不恼,笑着给蔡徐坤讲故事,或是就近给他点一份外卖,让他看看肥皂剧下饭,放松放松。
他问胖了怎么办。
陈立农就说他养。
很完美的答案,一直甜到蔡徐坤心里去。
如果隔天没有看见他跟合作女演员在综艺节目上玩用嘴接东西的暧昧游戏,或许他会对这份爱意深信不疑。
对他,陈立农从来温柔至极。
可是对别人,也是如此。
于是在不知哪个平常日子里恍然大悟——他真正扮演的角色从来不是蔡徐坤,只是陈立农面前一株我见犹怜的玫瑰。如果有一天他刺痛他,会不会被他粗暴折断?
他以前是不懂的,后来发现不会。
但这其实是最坏的答案,因为痛了就痛了,陈立农从不为一朵花的背叛心伤难过。
如若船真的沉没,待死亡的讯息传进那个人的耳里,会不会看见他如天赐恩宠一般简单皱一皱眉?
他最烦陈立农自命清高,普渡众生的善人形象。
最爱是相濡以沫,色授魂与。只有这样——只有当他触碰到对方滚烫的体温,才敢放心地把这份爱大胆融入喷薄的体液。
但即使皱眉,他也再瞧不见。
正想到这里,广播适时响起,让大家依次有序下船。
人群推推搡搡,挤来挤去,争先恐后地像是逃命,蔡徐坤慢吞吞走在最后,不慌不忙。
他竟觉得遗憾,大概是因为船体没有触礁,陈立农也不会皱眉。
06
不知道走到哪个地方,他打开手机看了看地图,发现附近有家旅馆,拖着行李箱慢慢走了过去。
好似已经离码头很远很远了,偶尔走过几个神色不虞的行人,满嘴叽叽哇哇也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路灯照亮干净的街道,弯来绕去的公路也没什么车辆,四周都是静悄悄的,面馆却亮着祥和的灯光,门口罩着一块看不清字样的布。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掀开进去,门口的女服务生鞠躬对他说了句日语,他猜测出大概是“欢迎光临”之类的意思。
屋子里很小,三个桌子却又格外干净。与预想中不同,竟然不是跪坐式的垫子,而是配备的木椅。服务台面前有一条小长桌,类似回转寿司那样的款式,他先走过去坐下,看了看菜单,然后指着其中一款道:“Thank you."
或许是这里常来外国人,老板也并不惊讶,和善地点点头,用标准的日式英语回复:“No problem!”
提前结好账,一个人坐在这里,四周都是陌生的语言,他有些不自在,但同时又澎湃着一股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激动。
就好像在山上苦练多年的门派弟子终于迎来出门修炼的一天。
与那不同的是,他是彻底被逐出师门了。
等待的时光漫长无聊,他用手机看着那些离谱的没边的娱乐新闻,陈立农的脸又从屏幕里一晃而过。
还未等他涌出任何伤春悲秋的情绪,上方又一条推送接踵而至。
“[最新]上海至神户游轮靠岸险触礁!”
他难得见到跟自己有关的新闻,好奇地点了进去。
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无非是一些游客的回忆叙述,连现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网络游轮照片。他摇头,感叹现在的小编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手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以为是电话,片刻后才发觉不是。
头顶的小窗一直在闪现,那个念了不知多少遍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盖掉相同的账号讯息,像是根本忘记喘气。
“你在哪?”
“黄明昊说你去东京了。”
“你在神户对不对?”
“我查了没有直达东京的游轮。”
“快回我!”
“蔡徐坤,你在哪?”
“说话!”
“??????”
信息还在继续,他的手机屏幕就这么一直亮着,将每一条短信的内容都准确无误地送进他眼里。
可渐渐地,又什么都看不清。
被脸颊的滚烫惊醒,他不知所措地触了触眼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不爱,为什么还要装作这么着急的样子。
如果这么着急,为什么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
陈立农,真适合当一个感情骗子啊。
如果他不是足够清醒,此刻应该再一次被他所骗了吧。
煮好的拉面送至他面前,还冒着热气。怕被人瞧出脸上的异常,蔡徐坤低着头道了声谢。
扑鼻的香气能隐约闻到,但又因为眼泪堵至鼻腔,他呼吸得格外困难。余光瞥见旁边有盒纸巾,他获救般地抽了一张,急忙擦干眼泪。
按下静音键,手机被他反扣在桌上,那些扰人心烦的句子,就让他暂时视而不见好了。
但有时候所思所想并不完全由人自己控制。
用筷子绕着面条,却想起陈立农见他如此吃法的嘲笑和一句戛然而止的“怎么你都这样了还是没长……”
他当时疑惑极了,问了半天也撬不开陈立农的嘴,只好悻悻然作罢。
吃一绺入口,却想起陈立农地道的好厨艺,明明他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却对于做饭又格外擅长,蔡徐坤也好奇问过。
陈立农耸耸肩,语气平淡:“以前做给别人吃的时候练出来的。”
他问是谁,却没了答案。
总是会在每一个不经意的场景里想起他,蔡徐坤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陈立农的世界里有太多不可触碰的禁区,他在里面横冲直撞,怎么也冲不破那些枷锁,最终落得遍体鳞伤。
在这样痛苦的回忆过程中总算吃完了面,其他客人已经走了一大半,店内迅速冷清下来。
他擦干嘴,掏出钱包里的日元,递给老板。
老板站得端正,冲他抱歉地笑,嘴里说着一串什么话,蔡徐坤凝神听了半晌,才听出来又是一句日式英语。
“You have already paid for it.”
后知后觉,他回以一个尴尬的笑容,将纸币塞回钱包里。
“Sorry.”
07.
到旅馆已经很晚了,但仍旧有人站在前面,还是两个。
其中一个见他走过来,开口竟然说起了中文:“是蔡徐坤先生吗?”
“是。”他有些惊讶,疑惑道,“你认识我?”
“有人帮您刚刚在我们这里订了房,还说如果见到您给他回一个电话。”
“……我有权知道是谁吗?毕竟我不确定是不是认识的人,需要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否安全。”
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困得不行,但仍旧坚持着拖着行李箱往别处的旅馆走去。
前台小姐给他出示的手机号码再熟悉不过,他看完只皱一皱眉头,转身就走。
小姐在后面叫住他问:“请问我可以回复那位先生了吗?他似乎很着急。”
蔡徐坤忽然想起方才一连串的短信,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答复。
终是缓缓走向门外,扔下一句“随意”。
第二家旅馆同样站着两个人,他心里咯噔一声,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还未走到面前就听到其中一位开口,用同样的口吻询问:“请问是蔡徐坤先生吗?”
面无表情地说了声“不是”,蔡徐坤再次决绝地走了出来。
神户的夜晚还要冷些,他嘴里哈一口寒气,搓搓冰凉的手掌,继续往不远处的另一家旅馆走去。
心中的情绪自刚才起就一直低落,即使他走到远如神户的地方,也依旧逃脱不了陈立农为他设好的牢笼。
路灯依旧明晃晃的,虽然此时已经没什么人,但并不让他感到害怕。
蔡徐坤走累了,随性地蹲在路边,将手放在行李箱上,眼里映出拐来拐去的街道路口,不知不觉出了神。
他搞不懂。
既然那么担心他,为什么还要跟别的人黏来腻去。他不知道,他会很难过吗?
如今又准备这样周到得令人不知所措的“惊喜”,又到底是想让他表现出如何的感恩戴德?
或许只是为了确认他是否平安的一种过激措施。
是啊,陈立农永远都是这样。
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对他好,从来不知他真正想要。
他拢了拢衣领,站起身的觉得腿有些麻,靠在路灯底下松活了好一阵,才缓缓拖着行李箱离开。
进入最后一家旅馆里,仍旧站着两个人。
蔡徐坤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迎面走上去。
“请问是蔡徐坤先生吗?”
“……是我。”
TBC-
一些碎碎念:
我说这篇是he你信吗?
本来预计是短篇现在看来要变成中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