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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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有人要出场了。
出场还自带BGM
手机放超链接好累,码字也好累。码了半天一看才1k出头😓
08.
神户在他的视野里被神奇地分为两个世界,近处是铺着白砖的矮房子,淡蓝色屋顶批次罗列,像是不经意为聚焦的瞳孔覆上抽色滤镜。
远处是高耸入云的大厦。
蔡徐坤站在低矮的民宿里,像是又回到居住了三年的地方,他还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囚鸟,永远都在抬头仰望。
没有任何区别。
即使他自认为逃脱了,自由了,但当每个酒店都被陈立农问候一番,以这样笑脸相迎却又蛮不讲理的方式迂回了解他的情况,一切又都没有变化。
就好像这三年来每次对他所做的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跑到日本来,是为了什么。
就好像一个孩子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大人,学会抽烟喝酒打牌,但到真正回过头来,才发现这样的行为幼稚到毫无意义。
最悲伤不是撕心裂肺。
是他做出撕心裂肺的决绝模样之后,陈立农只要稍微装得对他深爱一点,再流几滴鳄鱼的眼泪,他又会乖乖地回到他身边。
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蔡徐坤打开手机,看着昨夜那几条彰示对方“六神无主”的短信,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不像笑的笑。
他曾经想。
去大海上流浪,看地平线上长满海蛎的巨大礁石,一直行至遥远的东京,坐新干线到大阪,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可他看不见礁石,也到不了东京。
即使可以去游览大阪,那也仍然是陈立农赋予他的——他的所思所想,皆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逃离那个人,而已。
收拾东西出门,发现街头行人很少。走过写着“长安门”三个汉字的牌坊,他抬头看见铺满了天空的排骨云。
让他想起做爱时在陈立农肩胛留下的抓痕。
09.
坐在奶茶店里刷微博,却不小心看到一条最新推送。
他这才想起早前为了了解陈立农的最新动态,关注了几个地方后援会。他们的关系结束得太过仓促,还没来得及取关。
打开那一瞬间,瞳孔骤缩。
那一刻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些什么复杂的情绪,但飞快的心跳,握着电话的颤抖的右手,还是可以泄露出属于他的无法辩驳的慌乱。
左手的奶茶杯子被他捏得变了形。
蔡徐坤揉了揉跳得生疼的太阳穴,按捺着火气拨通黄明昊的电话。
“是你先前把我去东京的消息告诉他的对不对?要不然他怎么会顺藤摸瓜查到我在神户?你到底跟谁一伙?”他皱着眉头,语气极尽忍耐。
他从未这样暴露自己的真实性情。
在陈立农身边,只学会做曲意逢迎的宠物。爱他的好,也爱他的坏;接受他的专一,也接受他多到没边的桃色绯闻。
“还是你觉得,我离了他没办法活。”最后一句突然的哽咽,他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被狠狠刺痛。
他坐在仅隔一张玻璃的店内,路人从视野外走来,讶异地瞥他一眼,带着兴味与同情,又迫于琐事缠身,恋恋不舍地注视他好一会儿才离去。
从一只宠物变成了动物园任人参观的动物。
转过身尽力低下头,他刻意地喝着奶茶,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不起眼的平凡人。
听筒那头,黄明昊重重叹气。
“其实陈立农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他想反驳,用聚少离多的日日夜夜,用接连不断的偷拍新闻,但他来不及开口,就被一句晴天霹雳轰炸得再说不出话来。
恨,然后更恨。
从三年前他醒来的空空如也,到如今世界里几乎只有一个陈立农——他以为好歹还是能从那些被遗漏的缝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比如黄明昊,比如比这三年更早的时光。
可黄明昊说:“你以为我与你只是偶然相识吗?你以为为什么三年前你一醒来就会看见陈立农?”
就这样用两个“你以为”,成功终结蔡徐坤自以为是的世界。
即使对方语焉不详,即使只摸到边角末梢,也足够让他去明白,曾经他所有的“以为”,都只是跳梁小丑的一场自导自演。
“蔡徐坤?”
“……谢谢啊,我挂了。”
他尽量控制住牙齿打颤的频率,将一句感谢说得情深意切。
他所有敢说的不敢说的心里话,原来只是换了个方式传进陈立农的耳里。
感谢这个名叫“三年”的美丽的囚笼,让陈立农赐他好吃好喝,为他搭好床褥,免他流离失所;又找人与他相伴,免他孤苦伶仃。
真他妈周到。
他爱他的羽翼,也幻想折断他的翅膀。
目光看着挂断电话的界面自动跳转到方才翻见的精致饭拍图。
按下开关键,看着“北京至神户机场图”几个字骤然熄灭。
又紧紧闭上双眼,以确保自己的确不会再瞧见。
瞧,他要如此努力,才能勉强让那梦魇般的三个字暂时消失在视野里。
10.
排了半天的队才轮到自己托运行李,他一身轻地从人堆中挤出来,在晕头转向的机场寻找自己机票上标记的登机口标志。
指示牌满是日文,他勉强结合学过的汉字知识猜出一点,但这一条路走下去望不到底的地方仍旧让蔡徐坤觉得够呛。
这是他第一次来机场,茫然,未知,恐惧。
他混在每个目的明确的行色匆匆的路人之中,试图跟他们成为一类人,最后却仍旧在原地打转。
这是不知第多少次悲惨地发现,离开陈立农 他什么都做不了。
走到半路,他忽然想起自己行李没拿,像个精神病一样摸遍衣兜,自言自语:“我行李呢?”
着急忙慌地好不容易看见前面有个地勤人员,蔡徐坤两眼发光,仿佛看见救命恩人一样跑了过去。
“失物招领处在另外一栋楼,你从这儿直走,然后右转,先出大楼,走到对面那栋楼再问问。”
所幸遇见的人会说中文。
他感激地道了声谢,拔腿就往回跑。
与所有往这边走的人照面,蔡徐坤将视线一直放在地上,好似就能忽视掉所有的瞩目。
他发现好多人都对他的举措感到诧异,这样想着,想到他也诧异起来。
刚刚他要干什么来着?
低头看一眼机票,发现登机口在他的背面,恍若大悟自己是走错了。
尴尬地挠挠头,又转身朝指示方向走去。
*
跑到登机口的时候,正好赶上摆渡车快关门,他冒着满头大汗,急匆匆地往上钻,看见车门在自己身后缓缓关闭,才终于松了口气。
在急些什么,他也不知道。
隐约记得自己很早就出门,可为何仍旧如此紧赶慢赶,他也不知道。
蔡徐坤觉得哪里不对,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连带着心跳都加快。
直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瞧见那些大包小包的游客,才倏地想起来。
他的行李没拿。
举手示意,他看见空姐朝这边走来,老远就开始喊:“Could I get off the plane,please?”
飞机上所有人的目光顷刻聚集在蔡徐坤身上,连空姐的神色都有一瞬的怔愣,随后涌起令他心寒的尴尬。
他仿佛知道结果,连对方开口的第一个单词他都能猜到。
“Sorry……”
“Sorry,my sweetheart is joking with me.”
太过突然的救场令他在第一时间就将目光移向了这个从一开始就安静坐在他旁边的男人。
方才一直在回想他遗漏的回忆,以至于根本没有朝旁边投去一眼。
直至此刻,错愕到时间静止。
他缓缓坐下,看见男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如既往的狭长眼睛,眼底盛着冰冷的温情,抬起头对着他眯眼笑。
在听不懂的急救演示背景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所有复杂的情绪顷刻之间随着血液涌向大脑,连脸色都不放过。
“真巧啊,蔡徐坤。”使用最拙劣的搭讪技巧,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他发现陈立农跟他以往所见不一样了。
但归根结底还是一样的。
平息了内心的汹涌,他压抑着心性问:“是你拿了我的行李?”
陈立农眉目柔和,嗓音温润:“只是想戏弄你一下。”话里无悲无喜,但每个字都仿佛是在承认。
他瞅了好久好久,瞅到空姐走过来提醒他们系上安全带。
趁低头,他才轻言一句:“骗子。”
用力将安全带稳稳扣紧,仿佛在借力发泄着别的什么,他抬头用同样漠然的目光回视:“陈立农,在你的世界里,捉弄我一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视线偏移,落在陈立农左侧鬓发边的那颗痣上,放任焦点一秒秒涣散,然后又迅速回神。
他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他想起行李早就办理了托运,登机牌上还贴着贴条,而陈立农却仍旧如此明目张胆地耍着他玩。
像是根本不怕他拆穿。
都忘记了什么叫生气,蔡徐坤笑得平静,又好似是真的很好奇:“你没有心的吗?”
陈立农怔愣,却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飞机开始缓缓在跑道上运行,随着指示转向。
从窗户里被拉得渺远的视线一点点平移,等待加速。
蔡徐坤坐在窗边,将后脑勺对着陈立农,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在越来越模糊的地平线里,一股明显的超重感从座椅上涌至大脑,再一睁眼,飞机已在重重叠叠的白云里穿行。
像做梦一样,奇特但不美好。
他也曾梦想有朝一日陈立农能如今天这样陪伴在他身边,走遍五湖四海。
可到真正实现的这一天,却又已经再不需要。
迟来的日程已经失了最后的有效期,像食品一样变了质。
“为什么跟过来?你答应放我自由。”
“你想去哪就去哪,我绝不干涉,这就是你的自由。”他取出随身包里的眼罩,“但蔡徐坤,你一个人真的能够好好活下去吗?”
耳朵里似有轰鸣,蔡徐坤皱眉咽口唾沫,想起几十分钟前在机场里转悠的滑稽场面,觉得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可那也不是你干涉我所有生活的理由。”
“你关心的到底是我不应该干涉你的所有,还是我爱不爱你。”陈立农慢条斯理地戴上眼罩,只剩好看的嘴唇还在一开一合,“或者,你全都要。”
“Ladies and Gentlemen,we are experiencing some turbulence,please return to your seat and fasten your seat belt.Thank you.”
他感到四周在旋转,陈立农那句直击心脏的话在脑海里翻滚,晃得他头晕眼花。
一些模糊的画面从眼前闪过,他求助地看向戴着眼罩的陈立农,转瞬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
一个青涩少年牵起他的手,眯起狭长的眼睛。
他看不见这个躺在飞机靠椅上的人的眼神,一切都不可判定。
可他们都在对他说:“别怕,有我在。”
穿过湍急的气流,自颠簸的机舱一直滑入耳蜗,送进骨血。
他太过贪心,他全都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