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坤】《不治之症》（二十五）
ooc，勿上升。
试着从石墨复制了一下。
这章BGM我都找好了：Crazy in Love
正文-
陈氏家族的生意以这个丑闻为分界点，往后便一落千丈。亲戚朋友都知道，陈家有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儿子叫陈立信，却有一个象征耻辱的坏儿子，叫陈立农。
“我从来没有见过父母对我笑，只有对着阿信的时候，他们才会露出那种表情。我害得他们如此下场，而阿信……是他们唯一的慰藉。”
“——不是你。”
在低靡的空气氛围里响起一声不太响亮却又无比清晰的回应。陈立农抬头，对上蔡徐坤坚定的瞳孔，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不是你害的。”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
记忆像混杂在一起的毛线拉拉扯扯，陈立农小心翼翼地研究一个又一个的死结，将一团乱麻拱手送至蔡徐坤面前。
即使在陈立信的爱护下，他仍旧活得遍体鳞伤。同学的非议、亲人的冷眼，以及亲生父母真正残酷无情的面孔，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领教了遍。
他背着书包回家，原本相安无事的局面一下子凝滞，瞬间充斥着火药味。刻意忽视掉背后几道记恨的目光，陈立农一直走进自己的卧室。
家里开支用度开始节俭，外面天还有一丝余光，他拉开窗帘，像是古时候凿壁借光的穷小孩，认真完成今日的家庭作业。
若是被发现开灯的话，会被打得很惨。陈立信也不在，他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没有人来救他。
大门落锁的声音响起，他伸长了耳朵听，却听到一声响亮的酒嗝。陈立农被忽然闪烁的天光吓了一跳，感叹一句“要下雨了”。
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还有女人的惊呼声，家具也被推翻在地，若是玻璃材质的，定是会碎裂的。他可以想象母亲被父亲揪着耳朵躺在碎玻璃渣里的场面，因为他见过不止一次。
陈立农懂事起就知道血是红色的，也知道在空气中暴露久了又会变黑，但是轻轻一洗就可以洗掉。
那也算是，他的福音。
“因为见多了血的样子，也没那么怕痛。片场别的演员不小心伤了皮肉都痛得大呼小叫，我比他们更能吃苦，这样导演也会更倚重我。”
“……那你也许也很适合当医生。”蔡徐坤轻声道，“你会成为一名很出色的医生。”
“不怕我抢你饭碗？”
“各凭本事，有什么怕的。”
陈立农笑，又将目光缓缓移开，拉远。
兴许是那天的酒太烈，兴许是唯一可以劝到父亲的阿信不在，那个醉鬼气势越来越凶，一脚踹开了陈立农卧室的大门，还未等他分辩什么，就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轰”的一声，一声响雷炸在头顶。闪电将他父亲的瞳孔照得生亮，像是野外候猎的兽类。
他觉得这个生他的人会在今夜将他剥皮抽筋，啃噬殆尽。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也不知道。
只是没来由地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冻彻周身的寒意，陈立农蜷缩在地上，看着面前红着脸的父亲醉醺醺地一步步走过来，朝着他笑，露出魔鬼的獠牙。
“你这个野种，都他妈怪你，劳资的一生都被你给毁了。”
他咬着牙，听着极尽屈辱的数落，双手还在用力撑着地板往后退。
“轰！”
雷电交加，震耳欲聋，伴随着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陈立农惨绝人寰的惊叫。半晌，从屋内蹒跚爬出一个面目全非的人，磕磕绊绊地站起来，毫不犹豫就往外面冲去。
“我回来……啊！”刚从门口出现的陈立信猝不及防被陈立农撞倒在地。
对方似乎压根没有发觉，冒着滂沱大雨一往无前。
陈立信扫一眼满室的狼藉，皱了皱眉，扔了背包就往外面追去。
不用细想，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嚎啕大哭的夜，连路灯都被倾盆的大雨浇得比往日黯淡不少。
陈立农眯着进了水的眼睛，在如河流一般的街道里跋涉，却不知道自己将要走向何方。
从路面淌过的车灯明明灭灭，他反射性地挡住视线，被无意叨扰的轮胎溅了一身的水。但那似乎无足轻重，因为他早已浑身湿透。
“阿农！”
远方一声熟悉的呼唤艰难地透过密集的雨水传来，陈立农看着泛光的路面，咬着牙迈出长腿，向着反方向跑去。
脚下的阻力使他的每一次迈步都变得格外艰难，可猩红的双眼却昭示着自己绝不能回头的恨意。
他开始察觉到寒冷。冰凉刺骨的雨滴终究浸染了整件衣衫，寒意入体，一点点吞噬掉陈立农仅存的体温。
可他仍然在前进。
不能回去，回去就死了。
身体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的视野一片朦胧，十字状的路灯光源已经变成模糊的米字，放射的光束渐渐越来越多，扩散成一片白雾。
他疲惫地抬眼，看着屋顶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倒在了水洼里。
“阿农！”
那声呼唤又一次传来，陈立农摇头，想要甩开，却听见声音越来越近。
视线被漆黑的轮廓阻挡，他睁眼，看清面前的人是陈立信。
“阿信……”他呢喃一声，仿佛做梦一般，又恍然清醒，不知哪里来的巨大力气，一把推开准备扶起他的陈立信，“你给我滚！”
“阿农……”被推开的陈立信错愕地看着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雨水从头顶淋下来，一直灌进他的嘴里，打湿的头发也无力耷拉在鬓边。陈立农皱着眉别开视线，声音虚弱却又不至令人听不见：“不要再将你那真善美的同情心用在我身上，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有什么，你不要的再施舍给我，陈立信，我已经受够了。”
终究还是年少气盛的年纪，哪里又有人心甘情愿在别人的羽翼下过活，尽管也曾有过感激与依恋，但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个雨夜瞬间倾泻。
陈立信瞧着他的脸瞧了许久，认命地苦笑一声：“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我的。”
雷声轰隆，他的心跳也仿佛骤停。
那是陈立农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后悔到……从不敢轻易想起，而每次一想起，就仿佛是在被凌迟一般的煎熬。
“那是……我那短短十多年，唯一给过我关怀的人，可我竟然这样对他。”陈立农终于不再看向任何一处地方，而是缓缓闭上眼睛，“蔡徐坤，我怎么会做过这样的事，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而坐在他旁边的蔡徐坤，原本一直凝神倾听，此时此刻目光也柔和下来，轻轻抚了抚他的背：“你也不想的，那只是你那个年纪应有的一点叛逆。”
冷气太燥，很快干涸掉陈立农眼角的湿润。
那个在大雨里驻足了许久的少年，也终于苍凉开口：“如果想离开这里，就离开吧。从此以后，你不用再遭到父母凌虐，也不用活在我的阴影之下。陈立农，我从未想过以看你痛苦为乐趣，也从未凭着什么同情心对待你，你不是小猫小狗，你是一个鲜活的人。”
“你是……我看着出生的亲弟弟。”
“只怪我，不能护你平安长大。如果去到更远的地方你会更快乐，那你就去吧。”
可那时的陈立农又怎么会听进这番肺腑之言，每一个被他投射到陈立信身上的冷眼，都成了日后砍向自己的一把刀。
他起身，一步步朝前面走去，迈着滂沱和满心的决绝，也誓要与这里一刀两断。
雷声还在怒吼，像是他无声的叫嚣。在这个怪力乱神的浩瀚天地中，那个绝不会被打到的少年终究抛弃了过去所有的好与坏，独自迈向狰狞的漩涡。
在他看来，即使前方是死路，也比身后的过往要热烈许多。
而对于身后一直望着他的陈立信，他一次都未回头看过。这短短十几年时光，他对他究竟是个怎样的感情，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爱他敬他，视他作温暖可亲的兄长，是荒唐人生里唯一的光亮。
恨他怨他，称他为罪孽滋长的源头，被挡掉弱小的微光，被掩埋在角落的阴影之中。
而那一时那一刻，恨意终究超过爱意，成为一个怎样都无法回头的遗憾。
“我渐渐走远，阿信许是一直看着我，一直呆在那里，一步都未离开。也许很久很久之后，他还在那里等我。”
“可那时他若早早离开，就不会遇上那群要了他性命的人。”
“深更半夜，无人的街道旁，算不得什么安全领域。他从小体弱，也不会与人争斗，却好死不死遇上一群忙着躲雨的混混。”
听到这里，蔡徐坤心头一沉，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并未开口。陈立农也不忍再说下去，只短短几句话匆匆了结。
“我看到他尸首的时候，他已经……衣衫不整，面目全非。”
八个字，将那个暗无天日的夜晚草草揭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熏得两个人眼睛生疼。
蔡徐坤抬头看一眼陷入回忆的陈立农，目光在他泛着水光的眼珠上停留几秒，又堪堪移开，咽了口唾沫，才缓缓道：“都过去了。”
“蔡徐坤……”
“他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
陈立农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却什么都做错了。如果那天我不气到跑出去，如果不跑到那个偏僻的地方去，如果对他态度再好一点，如果没有丢下他一个人，如果之后我还能赶回去，如果……”
“陈立农！”蔡徐坤看着眼前这个扎身自责泥潭里的人，听着他咒语一般的忏悔，心知不妙，只好生硬地打断他，“你哥哥把你养大，就像他说的，他只希望你能快乐。你现在这个样子，阿信会不高兴的。”
他嘴拙，也从来不会安慰人，看着陈立农像只受伤的小猫低着头，心疼地伸出手，将他抱入自己的怀中。
“其实你很棒，靠着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拼搏努力，还能取得那样不菲的成绩，你的哥哥在天上看着你，会为你骄傲的。”
“可是陈恪说，是我害死了我哥哥，蔡徐坤，你说……是吗？”
感受到怀中人须臾的僵硬，蔡徐坤怔愣半秒，温柔答道：“没有，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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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农农的过去，也许还有……
石墨怎么还压我字数，我说怎么最近码字越来越慢了，放到别处一下了多了好几百，气晕。
我好想一口气把这文更完……但一章就要写我一晚上（雾）
